第8节

  “他问我，说我怎么这么贱，就这么想要 求着做朋友吗？”
  “我那时候确实挺贱的，因为我没有其他朋友，我也很害怕没有朋友，所以哪怕是这样一个朋友，我也渴望的。”
  “一开始我朋友是管我要钱，如果我不给，他就不理我，我那时候真的太怕孤单了，我也怕他联合班里其他人欺负我，所以我都听他的。”
  “后来我朋友让我帮他打架，我不敢，我朋友就打我。”
  “我也没敢告诉老师，是我爸妈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可是钱啊零食啊这些都是我自愿给的，我爸妈没发现我挨打的事，我也没说，所以我爸妈也没追究，最后给我安排了转学。”
  “新学校我进展并不很顺利，成绩也一直就没再起来，好在心态上慢慢好起来，也终于走出来了。”
  “我现在要说，我不怕你了，江浩远。”
  “本来我没想来说这些，老实说之前你全网黑我挺高兴的，可是现在你上了娃综，看起来似乎跟初中时候是两个人了，我不管你是真的变了还是假的变了，我就是真诚地祝福你永远全网黑。”
  “你该的。”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
  这可是举着身份证的实名爆料，爆料人还真诚“祝福”江浩远永远全网黑，并且涉及校园霸凌这么敏感的内容，当然直接就爆了。
  吃瓜网友们还顺着去挖了洛水一中，发现这是洛水市最好的初高中，每年升学率杠杠的。
  甚至还挖到了一份当初江浩远他们所在班级的月考成绩单，成绩单上罗旭磊班级排名三十三名，而江浩远班级排名四十二名，倒数第二。
  更劲爆的是，挖着挖着还挖出了一段短小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中好几个初中生围站在一起，其中穿着校服的初中生江浩远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一脚踢飞了同为初中生的罗旭磊！
  这不就是妥妥的校园霸凌！
  铁证如山！
  网友们出离愤怒，还搞什么娃综直播，江浩远滚出来道歉！江浩远滚出娱乐圈！
  顶流牟成也转发了爆料视频和监控视频，不过是不相信的样子，他转发并评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江是个热心的人呢，直播里面不是还救了一个小朋友，对小外甥女也很好呢。
  底下粉丝疯狂大喊：醒醒啊哥！你怎么这么单纯！监控视频都锤死了，还误会什么啊！别念那点年少旧情谊了，垃圾江浩远不值得！这年头哪个综艺没有剧本，你信什么直播啊我的傻哥哥！你这样，江浩远不得坑死你！
  然后粉丝们又把江浩远各种“黑脸走人”新闻一遍遍发，生怕他们单纯又念旧情的顶流哥哥被骗。
  顶流粉丝的战斗力和影响力当然不凡，很快，在#江浩远 校园霸凌#这个热搜下，除了爆料视频和监控视频，还充斥了各种江浩远的黑料视频、文字，以及娃综直播是剧本这类言论。
  #江浩远 道歉#
  #江浩远 滚出娱乐圈#
  #和爸旅江浩远 娃综剧本#
  三个词条冲上热搜。
  “江浩远这是把牟成得罪得彻彻底底啊。”陈澄明团队的人看着新上的热搜词条感慨。
  孙哥一脸笑眯眯：“爆料视频的文案谁写的？很不错。”
  小蒋举手，嬉皮笑脸：“我写的，哥，有奖金吗？”
  孙哥点头：“少不了你的。”
  “哥，监控视频是你让人放的吗？太绝了！”小蒋追问。
  之前孙哥给的计划只是实名爆料视频和月考成绩单，没想到还有监控视频，直接绝杀，不愧是老板重金挖过来的金牌经纪人，小蒋一脸崇拜。
  但孙哥摇了摇头。
  “啊？居然真的是网友挖出来的吗？”小蒋惊呆，“江浩远真校园霸凌了？”
  孙哥瞟他一眼，摇头：“你啊，还是太嫩。”
  说完伸手指了指那张月考成绩单上倒数第一名的名字——牟成阳。
  “这个牟成阳是谁啊哥？说起来你干嘛特意让我们把这个名字打码？”小蒋追问。
  而且还是特别有技巧的打码——故意搞成了做旧效果，看起来像是时间久了加上自然褶皱把这个名字自然隐去——根本看不出来是打码的。
  “牟成。”孙哥头都没抬。
  不用管江浩远怎么把牟成得罪得这么彻底，总之这对他们团队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他们隐去了月考成绩单上的名字，牟成就回了监控视频和“粉丝引导”大礼包。
  孙哥笑眯眯地给陈澄明又发了一条讯息：
  [江浩远校园霸凌已经上热搜了，记得引导陈达去欺负余鲸鲸，让江浩远动手打陈达，锁死霸凌丑闻；另外江浩远在直播上拿到了出演电影的机会，我这边已经跟那部电影的制片人联系过了，你就在直播上透露原定是你出演，现在被抢了资源，附件是这部电影相关的资料]
  不是好奇余家的家境吗？那就坐实江浩远资源咖的身份。
  第9章 先导片9
  江浩远和余鲸鲸的直播间又涌入了一大波流量。
  【江浩远 道歉！江浩远 滚出娱乐圈！】这类弹幕大量刷屏。
  《和爸旅》官博下面也充斥了大量此类评论。
  “导演，江老师这边直播实时流量已经接近我们节目组以往的巅峰流量，是陈老师那边的十五倍了。”工作人员汇报，“不过现在受热搜影响，江老师直播间都是负面弹幕，还有官博下面网友也在呼吁节目组回应。”
  “霸凌的话，就是劣迹艺人了，导演……”节目组紧急开会，使用劣迹艺人可是再红的节目都能说没就没的，风险太大。
  而且他们这个是娃综，收视群体里有小朋友，相关部门对此的要求更高。
  导演眉头紧锁，站在后期和剪辑团队背后等他们的分析结果。
  “团队这边倾向于监控视频是处理过的，”团队汇总了意见，“做得非常隐蔽，主要监控视频截取的两处断点，尤其是监控视频的开头，那个断点的处理逻辑，太刻意了。”
  “您看监控视频开头罗旭磊这个动作，结合爆料视频，这个动作被观众解读为‘害怕而闪躲’会非常自然，但是这个‘闪躲’的动作它太过于短暂了，短暂到像是为了被刻意解读为‘闪躲’而故意从这儿截断的。”工作人员拉着监控视频逐帧分析。
  “一般我们想要通过视频内容引导观众进行特定猜想时会这么做，比如剪节目预告的时候，我们会经常这么搞。”
  “但是这个是监控视频，而且这个监控视频的结尾也非常仓促，罗旭磊的后续反应没有出现，同时您看右下角这个学生他明显是有个动作的，但是监控视频把他的动作也剪掉了，很刻意。”
  “所以我们团队这边倾向于认为监控视频是被处理过的。”
  但确实监控视频上未发现真实的后期痕迹，只是说这段视频的开始和结束时间非常微妙，如果开始或者结束的时间哪怕再多一秒，可能都会影响观众对于这段视频内容的观看感受。
  导演眉头一松，还没有说话，娃综节目组负责艺人调查工作的工作人员抢先开口：
  “那多半就是处理过的，大家也都看过我们在直播开始之前做的调查汇总，江浩远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好得过分。”
  但满屏弹幕和节目组官博下面都是叫嚣让江浩远道歉、滚出娱乐圈，以及让节目组对自己使用劣迹艺人给予回应的声音。
  “那导演我们现在要发声明吗？”工作人员又问，“还是等余家那边处理？”
  “余家处理个啥啊，”另一名工作人员不假思索的回答，“余家要处理，江浩远能全网黑成这样？我都迷惑了，江浩远到底跟余家的关系好不好？你说好吧，他全网黑成这样了，余家也不管管，你说不好吧，鲸鲸宝贝对他的熟悉和喜爱又做不得假，而且这娃综直播用的房子可是余家藏最深的本宅，感觉余家似乎又很喜欢江浩远？”
  “不是说江浩远好得过分吗？以他和余家复杂的关系，你们就没想过是他不要余家插手这种可能？”导演笑眯眯回答，“还有余家未涉足文娱产业，以他们家那个正直的做派，也可能是没找到做这类污事的方法。”
  外行人哪里知道这圈里的弯弯绕绕。
  “啊——”工作人员一拍大腿，没准还真是这样。
  导演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泡水，敲了敲文案组工作人员的椅背：“发个声明，就两点，第一，直播没有剧本，节目组除了给嘉宾派发任务之外不做任何干预，再有此类言论，将依法追究责任。”
  “第二，关于江老师的爆料，节目组会在直播中采访江老师对此事的回应，节目组承诺，绝不使用任何劣迹艺人。”
  “不写监控视频是被处理过的吗？”刚毕业的职场新人举手提问。
  导演眼神掠过飞速增长的直播间实时数据，心情很好地解惑：“写了上哪儿去要这种级别的流量？”
  这是娃综，节目组的首要任务是收视率。
  带着大红章的官方声明很快发出，“直播采访江老师对此事的回应”狠狠戳中网友兴奋点，江浩远和余鲸鲸的直播间流量坐了火箭那样“chua”地再度攀升。
  ——
  与节目组官博声明相一致的，是直播间两组嘉宾的任务手机都在此刻响了起来，钓足了观众胃口。
  江浩远仿若看到救星：“有任务了，鲸鲸。”
  说完不等余鲸鲸反应，就站起来去翻手机，刻意忽略余鲸鲸那句“疯了吗”的问题。
  三岁多的余鲸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扒拉着她老舅的手要看手机。
  看了一眼很嫌弃又很无辜：“没语音啊？我是文盲我不识字啊。”
  【哈哈哈哈】
  她一个小娃娃长得可爱又真的很有梗，满屏让江浩远滚出娱乐圈的弹幕中都硬生生因为她这句话插入了几个“哈哈”弹幕。
  江浩远轻揪了下余鲸鲸的小揪揪：“你爸又给你刷短视频了？你什么文盲，你都上小班了很快就脱盲了，舅舅给你念。”
  没了外人，江浩远跟余鲸鲸相处就很“开朗”自在。
  “这个字认识我，”余鲸鲸指指手机屏幕，右手伸出比了个“ok”手势，“三。”
  “真厉害，”江浩远捏捏她伸出的三根小手指头，指着手机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她听：
  “请家长和宝贝准备好，下午三点将由节目组驱车前往省妇女儿童医院，打疫苗。（注：此项任务在直播之前已跟宝贝家里确认）”
  打疫苗？！
  江浩远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知道我知道，”余鲸鲸大声说，“疫苗不是长泥巴里的苗，疫苗是，是一管一管的。”
  “打疫苗就是打针！”喊完她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抱住她舅。
  “给你打还是给我打啊？舅舅。”余鲸鲸仰着头紧张兮兮地问。
  江浩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毕竟他可是听他姐说过当初余鲸鲸打疫苗的“丰功伟绩”——五楼的声控灯都被嚎亮了。
  “是给你打吧，舅舅？”余鲸鲸一张小脸写满了紧张和害怕，“给你治老年痴呆和疯了。”
  江浩远要安慰小外甥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江浩远：“我什么时候老年痴呆，还疯了？”
  余鲸鲸梗着脖子：“你先前找不到我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手表，不就是傻了吗？那视频上都说你这样就是老年痴呆。”
  江浩远：……
  “你刚刚还跪，我让你说公主请下跪你也不说，”余鲸鲸继续“看诊”，“你不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