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又看了看路人妈妈那个编织包，“这个包装钱。”
  【卖废品？这么穷吗？】
  【社会实践吧，别忘了鲸鲸宝贝住的那个小区】
  “是，是，我老公姓邓，小卖部除了卖零食，我们也收废品。”路人妈妈很激动。
  社恐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激动，但到现在江浩远也明白了，这对母女确实遇到了困难。
  但别人既然无意坦露困难，又是这样万众瞩目的直播中，他无意探究。
  无意探究具体遇到了什么困难、无意探究为什么不要陈澄明的钱。
  “那是欣欣吧？”江浩远看了下路人小女孩，“有一回碰巧，邓叔还抱给我看过，说攒到钱到时候就给欣欣做手术。”
  “是，欣欣情况有点复杂，一个是手术费用要比普通的唇腭裂手术贵点，二个是要年龄大点才能做。我和老邓就想着攒点钱正好。”路人妈妈接话。
  江浩远也没问攒到钱没有，“时间到了就做手术，时间没到，就帮欣欣捂住耳朵，不让她听见那些不好的话。”
  “是。”路人妈妈声音哽咽，“这是我家老邓的话。”
  【呜呜呜所以舅舅第一时间帮欣欣捂住耳朵，欣欣是看爸爸的眼神】
  直播间又切出了公告，说节目组只是提前告知了今日进入医院的朋友有直播，目前这种情况纯属巧合。
  工作人员来提醒该去采访。
  江浩远起身，又问：“您能给我一个小皮球的购买地址吗？”
  路人妈妈当然说好。
  于是江浩远拿出了节目组给的手机，自然要到了路人妈妈的联系方式。
  【啊？舅舅不帮一帮她们吗？爸爸去世了，孩子还没做手术，这不摆明需要帮助吗？还是认识的人……】
  【你是真der啊，没看到都要联系方式了吗？那小皮球上网一搜一大堆，需要什么购买地址】
  【大家可以对比下江浩远和陈澄明在这事儿上的不同做法，一个“拽王恶人”，一个“人间甜弟”，这娃综看的不光是娃啊】
  余鲸鲸把小皮球还给了路人女孩，还约人家下次一起玩。
  蓝色小光球再次浮起来：
  【【支线剧情“田文”已完成】】
  【【物品“监控视频”已掉落】】
  【【田文剧情线：田文是艺昂影视的工作人员，在校园爆剧中负责对接陈澄明团队，在原书中，正常结算到了合法薪资的田文，自主带患病丈夫和女儿来大城市治疗，虽丈夫最终病亡，但夫妻多了很多相处时间，并且他们在求医途中遇到了主角江浩远，得到了资助】】
  【【恶意系统入侵后，陈澄明凭借窃取到的气运，利用潜规则成为了校园爆剧的主演，因陈澄明团队要掩盖截胡资源这一事实，田文遭拖欠工资且最终失业，连锁反应之下，田文丈夫早亡，田文也未能及时得到主角资助】】
  【【支线剧情已扶正】】
  【【感谢历练者愿意帮助被一笔带过的小小配角】】
  【【您即将进入主线剧情：网曝】】
  【【经化形办小世界推演：主角江浩远将在稍后采访中，社恐发作，被网友认定校园霸凌，遭大规模网曝】】
  【【请历练者及时行动，避免主线进入推演结局】】
  余鲸鲸自然又是听不太懂，她又想问她舅，可是系统已经启用了智能禁言，所以只能自己悟。
  才三岁多的小娃娃有什么好悟的，走了没两步就把这事儿忘了，跟她舅说她要上厕所。
  旁边刚好有路过的护士小姐姐，余鲸鲸也不害怕，拉着人家衣服就说“姐姐，鲸鲸要上厕所”——她知道她舅不能陪她上厕所。
  跟爸爸出门的时候，都是这样，因为他们是男的，她是女的，她聪明着呢。
  她舅就等在厕所外。
  余鲸鲸在同龄小孩中属于自主能力很强的，已经会独立上厕所。
  可是蓝色小光球又浮了起来：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就是鲸鲸打针的时候没有哭，医生给她盖了一朵代表勇敢的小红花，她很开心】】
  【【但是别的小朋友也很想要花，于是别的小朋友的家长也找医生给小朋友盖了小红花】】
  【【虽然我给鲸鲸讲了一个故事，告诉她只有她手背上的才是真正的代表勇敢的小红花】】
  【【但是我还是想请您，嗯，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单独给鲸鲸画一朵代表勇敢的小物件，就是这个东西是她独自有的】】
  【【就是真实的，可触摸的，她本就该拥有的一个勋章】】
  【【而不是现在这样，建立在故事之上的一个勋章】】
  【【她真的很勇敢，既然医院有这个制度，那我们鲸鲸就应该有一个独属于她的勇敢勋章】】
  ……
  这段话重复了几遍，余鲸鲸明白，是舅舅在心里练习。
  练习，是因为害怕。
  三岁多的小孩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她被护士姐姐牵着手从厕所走出来，就看见舅舅站在咨询台前，跟先前给他们带路的咨询台姐姐在说话。
  一边说话，一边不时看向厕所这边。
  见到她出来，舅舅跟咨询台姐姐说了一句话，就朝她跑过来，又对护士姐姐道了谢。
  护士姐姐走了，咨询台姐姐又招手，“鲸鲸小朋友，你今天打针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哭呀？”
  余鲸鲸又坐到咨询台前椅子上，眼睛亮晶晶，“嗯！”
  “真勇敢！医生叔叔都告诉我了，我们鲸鲸是今天这里最勇敢的小朋友，所以姐姐要给你盖最勇敢勋章哦~”
  “嗯！”
  余鲸鲸伸手，咨询台姐姐在她手背上画了一个她最喜欢的小虎鲸。
  “谢谢姐姐！”
  余鲸鲸把手高高举到她舅面前，“舅舅，你看！”
  她舅点点头，表示看到了，抱着她往采访室走。
  余鲸鲸抱着她舅的脖颈，转头在她舅脸上“啵啵”两下，“鲸鲸喜欢舅舅。”
  舅舅是个胆小鬼，跟咨询台姐姐说话都要练习。
  但舅舅是个勇敢的胆小鬼，舅舅没有逃跑。
  舅舅是个鲸鲸喜欢的勇敢的胆小鬼，舅舅知道她最喜欢小虎鲸。
  【啊啊啊先前讲那个故事我已经觉得舅舅超棒了，他还让小姐姐又画了一个，谁懂！！】
  【他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就画小虎鲸，因为鲸鲸最喜欢小虎鲸呜呜】
  【看到鲸鲸宝贝有这样的舅舅我好开心啊，真的，我在舅舅这里治愈了童年qaq】
  【马上采访了，求一个舅舅说没有校园霸凌，求求了，他只要说我就信】
  第19章 先导片19
  采访室是借用的医院空闲的办公室，大人和小孩的采访是分开的。
  陈达不愿意配合，最后被一根棒棒糖“骗”走。
  而余鲸鲸很好沟通，工作人员跟她说了她需要去单独采访，她就乖乖从她舅怀里下来了，不过节目组并未因此少掉給她的糖。
  先前江浩远在意、维护余鲸鲸勇敢小红花的举动引起了很广泛的反响，节目组关注弹幕舆情，学习了这一做法，并进一步提升——
  因为余鲸鲸配合很好，节目组给了她两块糖。
  当然，陈达并不知道自己少了一块糖，但是弹幕知道，并表示舒适：
  【早就受够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节目组不错】
  余鲸鲸牵着工作人员的手往外走，刚走两步，蓝色小光球又浮了起来：
  【【放轻松，江浩远，采访而已，最差你就点头摇头，放轻松】】
  眼看采访就在跟前，社恐心绪不稳，心声再次被小光球泄露。
  “姐姐，你等一下。”余鲸鲸松开了工作人员的手，“哒哒哒”朝她舅跑回去。
  “舅舅，蹲。”余鲸鲸跑到她舅跟前，小手指着面前空地。
  【哈哈哈宝贝这个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舅舅’是狗的名字】
  江浩远摸摸鼻子，听话蹲下，问她怎么了。
  余鲸鲸就笑，伸手抱着她舅脖颈，边“咯咯”笑边去跟她舅贴鼻子玩，两个小揪揪随着她摇头晃脑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谁受得了萌娃边笑边抱着你贴贴啊，江浩远忍不住笑，旁边工作人员也跟着笑。
  “别怕，舅舅。”余鲸鲸说，“我很快就回来的。”
  她这话在大人听来有点无厘头，弹幕都在说【宝贝是自己害怕吧，这表达真可爱】。
  只有江浩远真切受到了鼓舞。
  他紧张采访是有原因的。
  因为是个社恐，临场发挥总是不够自然。在他未红起来之前，因为不红，去参加的工作总是固定的流程，他提前练习好，问题不大，而且他不红，没什么关注度，就算真的有点小问题，也不会被放大解读。
  可是在短视频平台因为多年前的一个角色突然有了一些流量后，他再去参加活动，就经常会有主持人cue到他，或者多一些小的在流程之外的东西，他就总是下意识紧张，一紧张就出问题，一出问题，就被放大解读，恶性循环之下，江浩远就更容易紧张这种完全靠他自己说话的活动。
  他想过解决，比如找人练习采访对话，可是对着熟人说话时他就发挥还行，因此只能找陌生人练习，但是哪里找陌生人练习？
  他大大小小是个明星，名声还不好，找陌生人多半只会得到别人发帖去网上嘲笑他的结果。
  “叔叔，你有笔吗？”余鲸鲸见她舅不回答，扭头又问工作人员。
  她仰着小脑袋，问话乖乖的，别说笔了，再喊两声，工作人员房本都要掏出来给她了。
  拿到笔，余鲸鲸抓过她舅的手，低手认认真真在她舅手背上开始画。
  “不怕，舅舅。”边画她还边嘀咕。
  巧的是，工作人员给的也是一只红色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