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让皇上先走
清明时节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天空时不时的洒下不知是何人流出的泪珠。 流泪的人兴许是怀缅故人，兴是被人伤透了心，又或者干脆是被这略显忧愁的季节所感染，为那掉落地上的花瓣而泣。 如果是站在深山里的某座高山处，所望皆是白蒙蒙的雾气，只能从雾气的缝隙里才能够看见山间的密林河流。 倘若有文人士子狎美而游，说不准就能被眼前的美景撩拨的不要不要，进而诗兴大发，留下一大堆的诗词，其中说不准还会有类似携妓东山去，春光半道催。遥看若桃李，双入镜中开这样的千古名篇呢。 只是在今天，如此美景却是被一大群呐喊声惨叫声，刀剑鲜血所玷辱了。 山脚下的一小片狭小的平地里，汇集着穿着不同衣服的数百人，其中一伙人约莫三百五十人，另外一伙则是大约四百人。 人少的一伙人里有百多人穿着明军制式的军费，剩下两百多人则是穿着普通的衣物。 但是这些人尽管穿着不同，但是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却是一样，就连队形和神态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穿着普通衣服的人脚下，大多还有着箩筐，但是这些箩筐却是空荡荡的！ 至于人多的哪一方，则是衣着杂乱，甚至连大部分人的队形也是乱哄哄的，只有一群将近百人，由半大孩子组成的队伍保持了整齐的队列。 只是这群半大孩子的队列前方，一个马上骑士面露愁容！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支运粮队里只有一百多卫所兵，其他的都是民夫吗，那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民夫啊！”此时，王丹旭身边一个同样骑在马上的年轻人如此道：“将军，我们这是上当了啊！” 王丹旭也是一脸的郁闷！ 他们的情报竟然出错了，探子回报的消息里头，说明军有三百多人，其中只有一百多人是正规军，剩下的都是民夫。 从但是现在看来，那些民夫根本就不是民夫，而是伪明的正规军！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后方的李轩也是皱着眉头。 方东全此时面带急色，跪下道：“臣罪该万死，应该是我们的人没能看清楚，这才认错了！” 之前派出去搜寻明军的探子可是方东全他负责，如今探知的情况出了差错，他这个负责人自然是无法推卸责任的。 李轩摆了摆手：“责任什么的就先不要说了，如今该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李轩望向了在场众人！ 此时陈屠夫就是率先开口道：“还能怎么办，直接打就是了，他们虽然有三百多人，但是我们也有四百多人了，而且后头我们还有辎重队差不多四百人，加起来足够干掉他们了！” 陈屠夫的话刚落下，方东全就是道“这贸然进攻的话，怕是不妥当，我们虽然人数要多一些，但敌军可都是卫所正规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臣认为还是要谨慎为上，我们不要再等了，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过来，我们直接走！” 黄学仁道：“如果是直接撤退的话，倒是一个保险的办法，但是现在伪明已经开始列阵了，如果我们贸然撤退的话，怕是一个搞不好就会引起混乱啊！” 要想走还不容易，现在双方还没有打起来，黄竹山的这群土匪们要走就太简单了，但是走了之后呢？ 人家明军又不傻，肯定会追上来啊，这被人一路追，而且拉不开距离的话，黄竹山这边就没有办法收拢人马，到时候就不是撤退，而是会变成溃散了。 李轩这个时候看向了王丹旭：“王将军，爱卿你是近卫军统帅，你说如果我们战的话，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战而胜之！” 李轩问的时候，包括方东全、黄学仁、柳八苟他们都是把目光齐齐投向了王丹旭，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王丹旭的回答很重要。 大家都很清楚，如今大唐王师打仗靠的是那支只有九十多人的近卫军以及陈屠夫麾下那支三十人不到的重甲刀盾手，其他的人都是用来凑数的，打打顺风仗还行，但是今天这种局面，恐怕等会一上阵就会一哄而散了。 王丹旭抬起头来，看了看李轩和其他众人，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沉思了片刻后道：“如果是天气好的时候，火枪能够发挥出威力来，又以陈将军的重甲刀盾兵配合我近卫军作战，此战我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战而胜之，只是伤亡恐怕会比较大！” 王丹旭的话并没有停下，很快就是继续开口道：“但是……” 一听到这个但是，不少人的神情就是变的有些阴沉了，这种时候王丹旭来了一个但是，显然是并不看好啊。 王丹旭并一说话，而是朝上指了指天空，然后转身面向李轩正色道：“陛下，下雨了！” 王丹旭这话一出，李轩略微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空乌云密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似乎有雨滴飘落，尽管这雨滴非常小，说是微雨都算不上，不注意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 但是被王丹旭这么提醒后，李轩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下雨了，近卫军的重要战力火枪兵就失去了一大依仗，只能作为普通的长矛兵使用。 对于天气不好，火枪和弓箭可能无法发挥出来作用，他们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但是他们可没有预料到会遇上三百多明军正规军啊，在他们的计划里，遇上的明军只有一百多正规军的，到时候他们可以依靠数倍的兵力优势战而胜之。 但是现在！ 一切都变了！ 此时陈屠夫开口道：“说明白些，现在下雨了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你就直接说，如果我带着人配合你们的话，这能有几成的把握？” 王丹旭道：“三成，最多三成，，而且就算打赢了，恐怕近卫军和重甲刀盾兵队也是要打残！” 听到王丹旭如此说，李轩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不用王丹旭说，他自己也知道今天这一战怕是不好打，而且不仅仅是不好打，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但是他却是大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撤退的话，不是他不想要跑，而是他不能说跑。 身为一个皇帝，哪怕只是一个山沟皇帝，他也得保持自己在手下人面前的威严，这遇上强敌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人跑，会让人认为他这个皇帝只是个胆小鬼之类的。 所以他不能说撤退，必须让其他人说出来！ 因为想跑的可不止李轩自己，看在场这么多人的表情，李轩就知道这些土匪头子是心里头早就想着跑路了，但是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跑而已，毕竟要跑路也是有很多讲究的，比如说谁先走，是让领导先走还是让小兵先走，是让近卫军先走还是让常备军先走，这都是麻烦事。 王丹旭说出只有三成把握，而且即便是打赢了也会损失惨重，这让很多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哪怕是之前叫嚷着要上去和明军打一场的陈屠夫，也是皱紧了眉头，他是大大咧咧的，而且动不动就说要打，但是他又不是傻子。 这带兵打仗也有好多次了，每次打仗的时候看上去他似乎都是单枪匹马冲击敌阵，但仔细研究过他的战例那么就会发现，他每次冲阵的时候都是捡软柿子打，可从来不会傻乎乎的往明军的密集阵列里冲。 要不然他早就死翘翘了，那里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他也知道，这两军对阵，他麾下的重甲刀盾兵虽然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但是真正决定双方胜负的还是王丹旭麾下的近卫军。 如果近卫军都没有把握，那么不管是他的重甲刀盾兵还是其他的常备军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这个时候，方东全开口道：“我们的目标可不是为了杀伤几个明军，而是截断他们的粮道，既然这一支明军不是运粮队，也没有携带粮食，那么晚何必浪费力气去打这么一场！” 方东全停顿了会后继续道：“我们不必现在就贸然行动，可以先撤退，只要后续我们继续封锁他们的粮道，这些进山的明军就翻不了天！” 方东全本来及时最早说要撤退的人，如今再一次说并不奇怪。 不过奇怪的是，陈屠夫他也是开口道：“我们可以先走，如果他们敢追上来，回头我就杀他们一个回马枪！” 陈屠夫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是陆续跟上，黄学仁、白云奇相继开口说要撤退。 等这些武将们陆续发言过后，柳八苟上前道：“既然诸位都同意放明军一马，那么事不宜迟，诸位将军尽快安排下去吧！” 说着，他看了眼王丹旭，然后道：“王将军，等会你带着近卫军护卫圣驾先行一步！” 一听到柳八苟这话，李轩就是忍不住大赞：柳八苟果然是大忠臣啊。 可想而知，一旦撤退的命令通知下去，到时候肯定会发生混乱的，毕竟谁都知道，一旦落在后面就有可能被明军给追上。 而黄竹山众匪里，真正有价值的也就是把百人不到的近卫军，那些常备军都是筹数的，是炮灰中的炮灰，关键时刻让近卫军先走用以保存大唐王师精锐，这表明柳八苟还是知道轻重的！ 不过李轩之所以大赞柳八苟，不仅仅是因为柳八苟让近卫军先走，而是柳八苟让近卫军带着自己这个皇帝一起先走。 危急时刻其他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然而柳八苟第一时间所考虑的却是让李轩这个皇上先走 由此可见柳八苟的确是个大忠臣！